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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黄昏,温煦的夕阳照耀着F大学校园。
宿舍区的一条小道上,走来一个女学生打扮的年轻姑娘。
这个姑娘身材高佻,留着披肩长发,长圆的鹅蛋脸,大眼睛,鼻梁端正,两
片嘴唇很丰满。
她稚气未脱的脸上化了淡妆,使她的容貌里除了花季女生的清纯外,也有了几
分成熟女人的风韵。
这个年轻姑娘名叫彭娜,是F大学文秘大专班三年级学生。
彭娜的父亲原来是一家公司的经理,多年前因病去世。
她的母亲秦曼芳辛辛苦苦地把彭娜和她姐姐彭媛抚养成人。
五年前,彭媛到美国留学,后来嫁给了一个美国人,生了个女儿。
彭娜则于三年前考进F大学,下个星期就要毕业了。
为此,彭媛特地从美国赶回来,准备参加彭娜的毕业典礼,顺便谈一个国内的
投资项目。
两个星期前,彭媛说要看看投资项目谈好的建厂地址,就赶到J省的一个小城
市去了。
临走时,彭媛对母亲及妹妹说,她会在彭娜生日前回到上海。
彭媛走后,最初两天曾给家里来过长途电话,但后来就没有再打电话回来。
秦曼芳和彭娜以为她生意上的事情很忙,也没有在意。
今天,是彭娜二十岁的生日,彭媛应该回来了。
彭娜结束了下午的课,就匆匆地往家里赶。
她们母女约好,彭娜生日这天,要出去吃一顿晚饭,快快乐乐地庆祝一下。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下个星期又要大学毕业,想到这一切,彭娜的心里充
满了长大成人的喜悦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妈,我回来了。」
一进家门,彭娜就欢快地叫道。
餐厅的小桌上,放着一只很大的生日蛋糕。
彭娜的母亲秦曼芳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女儿,她爱怜地笑着,招唿说:「小娜
,回来啦,快洗洗手,歇一下。」
秦曼芳今年四十七岁,她个子和女儿彭娜差不多高,身材已略有发福,但并不
显得太胖,而是很丰满的样子。
她以前是职业舞蹈演员,从舞蹈界退出后一直在舞剧团当老师。
尽管丈夫死后这几年,秦曼芳K持这个家很辛苦,但由于她是演员,很注意保
养,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
她留着齐耳短发,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
女人。
因为晚上要出去吃饭,秦曼芳特地换上了她最好的衣服--一套天蓝色的套装
。
「姐姐还没有回来「彭娜看见房里只有母亲一人,惊讶地问道。
「是啊,小媛还没有回来。」
秦曼芳回答,「电话也没有来。」
「姐姐真是的,」
彭娜把拎包放在桌上,有点不高兴地说,「说好了我生日的时候肯定回来,到
现在还不见人影。」
「你姐姐大概实在太忙,她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如果赶不回来,一定会先来
电话的,到现在电话没来,肯定已经在路上了。」秦曼芳说。
「就是在路上了,也可以先打个电话说一声,好让我们放心。」
彭娜嘟着嘴,有点生气地说,「我看姐姐呀,是只顾赚钱,把我们都不放在心
上。」
「你这个丫头,就是爱跟你姐姐斗气,你自己不也经常在外面疯得忘记时间,
让我为你担心」
秦曼芳疼爱地拍拍彭娜的头,「好了,你趁这工夫先去洗个澡,等你洗完了,
你姐姐也该到了,瞧你,急着赶回来吧,脸上都是汗……」
「妈,你就是包庇姐姐!」
彭娜撒娇地叫道。
她从卧室里取来换洗衣服,走进了浴室。
秦曼芳在桌边坐下。
窗外,初夏的夜空已经暗了下来,墙上的钟也已指向七点。
秦曼芳的心里开始有点着急。
自从大女儿彭媛从外地打来两个电话后,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她的消息了。
虽然可能是太忙的缘故,但秦曼芳知道彭媛和粗心任性的妹妹彭娜不同,她是
很仔细、做事很有头脑的人,这样在外面长时间不和家里联系,实在不像彭媛的性
格。
「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秦曼芳的心里,突然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妈,你在想什么」
彭娜的声音,把正在沉思的秦曼芳吓了一跳。
秦曼芳回过头去,看见彭娜已经洗完澡出来了,她换了一件白色的套装连衣裙
,趿着拖鞋,一边哼歌,一边走到走廊里的穿衣镜前,开始梳理湿漉漉的头发。
「没想什么。」
秦曼芳把心中的忧急压下去,脸上努力地露出一丝笑容,把话题扯开道:「这
件裙子是新买的」
「是啊,我今天中午特地到学校旁边的商场里买的。」
说到衣服,彭娜像所有年轻女孩那样变得很兴奋,她走到秦曼芳面前,转着身
子让母亲看她的新裙子,「怎么样,妈,好看吗」
「好看,好看,」
秦曼芳笑道,「我们小娜人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妈,你又来了。」
彭娜有点害羞,撒娇地叫着,走回镜子前,继续梳头。
秦曼芳在背后看着彭娜。
那件新连衣裙穿在彭娜身上很合体,勾勒出刚出浴的年轻姑娘诱人的身材曲线
。
女儿已经二十岁,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自己这几年的苦,算是没白吃,秦曼
芳想到这里,心中涌起了一股自豪和满足感。
「妈,你说姐姐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正在梳头的彭娜突然说。
秦曼芳的心里扑通地跳了一下--彭娜的话又勾起了她的心事。
她连忙故作镇定地说:「别乱说,你姐姐会有什么事!」
「那她为什么……」
「好了,别乱想了。」
秦曼芳打断彭娜的话,「你姐姐真要有什么事,肯定会马上通知我们的,到现
在没有消息,准是太忙了。
你要是肚子饿了,我们就先出去吃饭吧。」
「不,还是等姐姐回来一起去。」
九点钟,天完全暗了。
彭媛还没有回来,电话也没有。
秦曼芳坐在桌边,心里那份不祥的预感,随着时间每分每秒的流逝而变得越来
越真切。
彭娜刚才还在叽叽喳喳地埋怨,但现在她也意识到姐姐可能出了什么事,又看
见母亲焦急的神色,便也不再作声了。
秦曼芳站起来,努力装得轻松地说:「你姐姐大概今天赶不回来了,我去做两
个菜,我们就在家里吃吧。」
说着就向厨房走去。
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大声地响了起来。
「姐姐回来了!」
彭娜欢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去开门。
门开了。
站在门外的,不是彭媛,而是三个陌生的男人。
「彭媛住在这里吗」
一个男人问。
他穿着西装,带着一副墨镜,口气很生硬。
「是呀……」
彭娜突然看见这三个脸色阴沉的男人,有点吃惊,问道:「你们认识我姐姐
」
那个男人不回答,而是粗鲁地一把推开彭娜,走进房里,另两个男人也跟了进
来,其中一个顺手把门关上了。
彭娜有点害怕,连忙跑到母亲身边。
秦曼芳强作镇定,问道:「请问你们是……」
领头的男人打断秦曼芳,生硬地问道:「你是彭媛什么人」
「我是她母亲。」
秦曼芳说,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颤,「小媛怎么了……」
「她出了一点事。」
男人说。
「啊!……」
秦曼芳和彭娜惊叫起来。
秦曼芳脸色发白,彭娜连声问道:「我姐姐出了什么事要紧吗她受伤了吗
……」
「你们两个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
男人不回答彭娜的问题,依旧生硬地说。
秦曼芳和彭娜心情忐忑地跟着三个男人下楼。
楼门口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几个正在乘凉的邻居看见秦曼芳母女俩,交头接
耳地议论着。
一个男人打开车门,让秦曼芳和彭娜上车。
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上车后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另两个男人则和秦曼芳母女一
起坐在车厢里。
秦曼芳坐下后,发现面包车的车窗上挂着黑色窗帘,看不见外面,她心情十分
紧张,焦急地问道:「彭媛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她要紧吗」
她以为女儿是在外地出了车祸或碰到了抢劫的盗匪,急切地想知道女儿的情况
。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戴墨镜的男人冷冷地回答。
「那……」
秦曼芳还想再问。
「别废话,放老实点。」
坐在秦曼芳身边的男人突然凶狠地说。
秦曼芳和彭娜都吓了一跳,她们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粗暴,但两人都不
敢再吱声了。
她们的心里,除了担忧和着急,又增添了一份惊恐的感觉。
面包车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驰。
渐渐地,道路变得越来越崎岖,面包车颠簸得很厉害。
秦曼芳猜想:车子一定已经出城,开在郊区的道路上了。
车窗上的黑窗帘蒙得很紧,秦曼芳看不见外面的景色,她想探头从前面的挡风
玻璃往外看,却受到身边男人的喝斥:「不许乱看!老老实实地给我坐着!」
吓得她马上缩回了头。
秦曼芳可以感到坐在身边的彭娜用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没有什么人生经验
的彭娜一定也被那几个男人凶霸霸的态度吓坏了,她的手不停地发着抖。
面包车足足开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停了下来。
男人们打开车门,让秦曼芳和彭娜下车。
车子停在一个四面有高墙围着的很大的院子里,迎面是一幢黑漆漆的高楼,楼
门口没有任何标志,但有两个荷枪的军人站岗。
秦曼芳和彭娜不知道她们到了什么地方,但她们也不敢开口询问,只是乖乖地
跟着几个男人向大楼走去。
进了楼,男人们径直走向电梯。
一行人坐电梯上了三楼,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秦曼芳和彭娜看见门上挂着的
牌子上写着「预审科」
三个字。
戴墨镜的男人打开门,回头对两个女人说道:「进去!」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有三个穿制服的男人正围在办公桌边抽烟聊天,看见他们
,都站了起来。
戴墨镜的男人对其中一个白白胖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说道:「
王科长,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辛苦了,辛苦了。」
王科长笑瞇瞇地寒暄着,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秦曼芳和彭娜母女俩,他的眼光
色迷迷的,令秦曼芳和彭娜很不舒服。
「张队长,你们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下面就交给兄弟我了。」
王科长对那个戴墨镜的男人说,「有什么事再要帮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哦,星期五晚上的牌局,还是老地方老辰光,你可要准时啊,不见不散,哈哈
。」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张队长答应一声,带着自己的人出去了。
王科长收起笑容,从桌上拿来一叠文件,慢条斯理地说:「好,要干正事了。
先核对一下你们的身份。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和彭媛是什么关系」
「我叫秦曼芳,是彭媛的母亲。」
秦曼芳回答,又指指彭娜:「她是我的小女儿,叫彭娜,是彭媛的妹妹。」
王科长从文件里抽出一页,递到秦曼芳面前,问:「这是你女儿吗」
秦曼芳看见那张文件抬头上写着「罪犯登记表」,上面贴着两张照片,是同一
个女人的正面像和侧面像,旁边「姓名」
一栏里则写着「彭媛」
两字。
秦曼芳仔细一看,那照片上的女人,正是她两个多星期未见的大女儿--彭媛
。
照片上,彭媛头发散乱,目光呆滞,她双手举着一块写有号码的牌子,站在一
面划有刻度的墙壁前--秦曼芳知道,这样的照片,是罪犯被捕时才拍的。
秦曼芳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为彭媛这么长时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是因为工作太忙的缘故,即使知
道彭媛「出事」
了,她也以为女儿遇到了意外,现在突然看见彭媛被捕的照片,一时惊呆了。
「咦,这不是我姐姐吗我姐姐怎么了,她为什么拍这样的照片……」
秦曼芳的耳边,传来彭娜吃惊的叫声。
王科长收起文件,不让秦曼芳再看,又问一遍:「照片上是你女儿彭媛吗」
「是,是的……」
秦曼芳好像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茫然地抬头看着王科长,颤声问道:「
彭媛她……出……出了什么事……」
「彭媛充当外国间谍,企图刺探我国的机密,现在她已经被我们逮捕了。」
王科长说。
「不可能,你们一定搞错了。」
彭娜尖叫着,「我姐姐一直在国外,上个月才回来,她是来谈生意的,怎么会
当间谍!」
王科长笑了。
「我们已经注意彭媛很久了,她这次回来,就是来搜集情报的。
我们有确凿的证据,不会抓错人的。」
「彭媛她……现在在哪里能不能让我们……见见她」
秦曼芳颤声问道。
「可以。」
王科长爽快地说,「我马上可以安排你们见面,不过,」
他话锋一转,「彭媛被捕后,一直不太老实,所以我们让她吃了点苦头。
如果你们想和她见面,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秦曼芳和彭娜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们要答应和我配合,见到彭媛之后不许大叫大嚷,也不许和她交谈。」
秦曼芳和彭娜连忙点头。
秦曼芳母女俩跟着王科长和另两个男人走进电梯,王科长伸手按了一下「B2
」
按钮。
电梯快速下行,指示盘上的数字跳动着「3,2,1,B1……」,最后停在
「B2」
上--地下室二层到了。
电梯门打开后,迎面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头顶上有几盏吊灯,洒下昏黄的光。
一行人穿过灯光暗淡的走廊。
秦曼芳和彭娜看见,走廊两边是两排紧闭着的大铁门,铁门上分别写着「1号
审讯室」
「2号审讯室」
……,他们穿过整条走廊,总共见到十四扇铁门。
走廊尽头,是一面短墙,短墙上,也有一扇铁门。
这扇门看上去特别笨重,上面锈迹斑斑,用红漆写着「15号」,门中央是一
把大铁拴,把铁门死死插住,铁拴上,吊着一把大得吓人的铁锁。
走在前面的男人掏出一大串钥匙,打开大铁锁,拉开铁栓,最后开始开铁门。
大铁门打开的过程中,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在走廊里回荡。
秦曼芳和彭娜朝铁门里望去,只见里面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同时,一股
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啪」
地一声,灯被打开了。
藉着一排昏黄的壁灯发出的光亮,秦曼芳和彭娜看见,眼前是一条向下伸展的
石砌的阶梯,石阶很深,下面漆黑一片,看不见底,石阶两旁的墙壁,也是用巨石
砌成的,墙上除了一排壁灯之外,还装了一条长长的扶手。
石阶很狭窄,只能供一个人通过,秦曼芳和彭娜跟着领头的男人身后,排着队
向下走去。
由于从来不见阳光,石阶上和墙壁上都是湿漉漉的,很多地方长着青苔,秦曼
芳和彭娜拉着扶手,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有好几次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越往下走,那股刺鼻的霉烂气味越浓烈。
长长的石阶底部,是一间黑洞洞的大房间。
领头的男人打开一盏吊在房顶上的大气灯,藉着灯光,秦曼芳和彭娜第一次看
清了这间地下牢房的全貌。
这间地牢完全是用巨大的石头砌成的,墙壁和地上到处是水,污秽不堪;房中
央散乱地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破椅子,另外还有两张矮脚桌,高度只有一米不到,
桌上装有几个铁环,还胡乱地扔着几副手铐和几根皮鞭;地上有好几只破铁桶,有
几个里面还剩着半桶脏水;房顶上,则垂下好几根铁链;墙上也有些地方挂着铁链
和皮鞭,墙角还有个大铁柜,铁柜旁则有一扇小门,用一把铁锁锁着。
最长的一面墙边,有一排用手指粗的铁条焊成的铁笼子。
铁笼子共有五个,相互分开两米左右排列着;五个铁笼子差不多同样大小,长
宽高都是一米不到;铁笼子正面是一扇可以打开的铁栅门,门上都用一把大铁锁锁
着。
五个铁笼子中,有四个是空的,最左边的铁笼子里,却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
秦曼芳和彭娜紧张得气也喘不出来,藉着汽灯的光亮,她们仔细地向那只铁笼
子里看去。
她们看清了--那团白乎乎的东西,是一个人。
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人!秦曼芳看着那只铁笼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呆呆地站了几秒钟,直到她身边的彭娜跑到铁笼边,抓着铁栏,发出凄惨的哭叫:
「姐姐……」,她才回过神来,连忙踉踉跄跄地向那只铁笼子扑过去。
铁笼子里关着的,果然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赤裸裸的女人!这个女人上
身没穿衣服,赤着膊,她的头被笼顶的铁条压得低垂着,一头长发散乱地披到胸前
赤裸的乳房上;她的双臂反剪着伸在铁栏外面,双手被一副手铐紧紧地铐在铁栏上
;秦曼芳走近之后,才发现铁笼子没有底,下面是一个水坑,水坑里放满了黑乎乎
的脏水,水面几乎和地面平齐,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裸体女人的腰部以下,都浸在
黑水里。
听见哭叫声,那女人抬起头来--秦曼芳马上认出:这个被关在铁笼子里的裸
体女人,正是她的大女儿彭媛!秦曼芳做梦也想不到,两个星期前和女儿一别之后
,母女俩竟会在这样恐怖的地下牢房里重逢。
她更不敢相信,会亲眼看见心爱的女儿象牲畜一样被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
反铐着关在铁笼子里--更准确地说:关在铁笼式的水牢里!秦曼芳这才明白,刚
才王科长为什么要叫他们看见彭媛后不许大叫大嚷,因为任何人看见彭媛此刻的样
子,都会大惊失色的。
秦曼芳跪在地上,双手抓着铁栅栏,望着笼子里的女儿,眼泪哗哗地往下淌,
声音哽咽地说:「小媛,你这是怎么啦……」
旁边的彭娜也扑在铁笼上,泪水直流,她一边抽泣,一边哭叫着:「姐姐……
姐姐……」
笼子里的彭媛看着母亲和妹妹伤心欲绝的样子,眼泪也流了下来,她的嘴唇蠕
动着,努力地吐出几个字:「妈……小娜……你们别怕……」
也许因为让母亲和妹妹看见自己这样赤身裸体地被关在铁笼子里使彭媛很难堪
,也许她不愿多看母亲和妹妹伤心的神情,彭媛又把头低了下去。
秦曼芳转过头,对王科长哭叫道:「你们……你们怎么可以……把她关在笼子
里……怎么可以把她的衣服……衣服……也剥光了……」
说到这里,她又泣不成声。
王科长走过来,依旧笑瞇瞇地说:「你女儿不老实交待,所以让她吃点苦头。
我刚才关照过你们见了她不许大叫大嚷,更不许和她交谈。
如果你们不尊守规矩,我马上让你们出去!」
「姐姐……」
彭娜仍在哭叫。
「求求你,把她放出来吧……」
秦曼芳对王科长哭求道。
「好,我可以把她放出来。」
王科长说,「不过,你们要听我的话,和我配合。」
「我们保证……保证配合,求求你……快把她放……放出来……」
秦曼芳一边点头,一边哭泣着连连哀求。
「好,就请你们先站到旁边去,等我放她出来,你们不许过来和她说话,不然
的话,我就把她关回去。
你们能做到吗」
王科长还是笑瞇瞇的。
「我……我们保证……保证做到……」
秦曼芳连连点头。
她站起身,拉着仍在哭喊的彭娜,哭着说:「小娜,听话……我们先到旁边站
一会,让他们把你姐放出来……」。
彭娜拉着铁栏不愿放手,秦曼芳又哄了她几句,彭娜才站起身来,和母亲一起
向后退去。
她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看着铁笼子里的彭媛,哭泣着喃喃地说:「姐姐……
姐姐……」
王科长对一个男人吩咐:「你给我看好她们,别让她们过来。」
又对另一个男人说:「你去把那个女的从笼子里放出来,关到小号里去。」
一个男人走过来,把秦曼芳和彭娜推到地牢的入口,远远地站着。
另一个男人则走到铁笼边,取出钥匙,打开了铁笼子的门,然后,他走到彭媛
背后蹲下,从外面给彭媛打开了手铐。
彭媛先抚摸了一下被铐麻的手腕,然后在水里趟了一步,走到铁栅门口,她双
手抓住两边的铁栏,抬起一条大腿,将膝盖放在水坑边沿上撑住,低头弯腰,费力
地从铁笼子里钻了出来。
铁笼子很低矮,彭媛站起来的时候,屁股还在笼子顶部的铁条上磕了一下。
等彭媛站直了,秦曼芳和彭娜看见:彭媛的下身也没有穿任何裤子,完全赤裸
着。
由于刚才彭媛被泡在齐腰深的脏水里,她光光的下体湿漉漉、亮晶晶的,不停
地往下滴水。
更令秦曼芳和彭娜吃惊的是:彭媛站直身体后,马上跑到放她出来的那个男人
面前,赤条条地转身背对他站好,将自己两条手臂反剪在背后,乖乖地让那个男人
给她戴手铐。
显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关进铁笼子了。
彭娜叫了一声:「姐姐……」
就向彭媛冲过去。
但她身边的男人一把把她抓了回来,喝斥道:「给我站在这里,放老实点!」
另一个男人给彭媛戴好手铐,抓住她的一条手臂,押着被反铐双手、浑身赤裸
的女犯人向「小号」
门口走去。
彭媛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母亲和妹妹,她的光脚板在石地上发出噼噼叭叭的声
响,下体上的水滴滴答答地淌了一地。
男人用钥匙打开「小号」
的门,里面没有灯光,黑漆漆的一片。
男人拉过彭媛,粗鲁地一把将她推了进去,然后啪地一声关上门,把锁锁上。
王科长走到仍在哭哭啼啼的秦曼芳母女面前。
「好了,我把她放出来了。
现在,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阴险的笑容。
地下牢房的灯,又被关上了。
秦曼芳和彭娜跟着王科长等人,沿着陡峭的石阶,回到了地下室二层。
走在最后的男人关上了石阶的壁灯,整个地牢里重新变得漆黑一片。
男人又合上了那扇隆隆作响的大铁门,大铁门关拢的时候,发出「哐当」
一声巨响。
男人插上大铁栓,又将那把大铁锁也锁上。
秦曼芳看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知道:这扇被紧紧锁住的大铁门后面的地牢里,现在又是一片漆黑了,而她
的大女儿彭媛,就被独自关在里面。
她想像着彭媛全身赤裸,双手反铐,被独自一人关在地下深处肮脏、潮湿、伸
手不见五指、活棺材一样密闭的小牢房里,心中会感觉到的恐惧与绝望。
秦曼芳想着女儿的遭遇,心如刀绞。
王科长看见秦曼芳悲痛的神情,阴笑着说:「别看了,你女儿在下面,丢不了
,小号里上下左右都是石头,她能跑到哪里去呀下面黑是黑一点,但也挺热闹,
老鼠不少,灯一暗就成群地跑出来--你女儿不会一个人感到寂寞的。
说不定,她现在正光着屁股在和老鼠跳舞呢!哈哈哈哈……」
他冷酷地大笑着。
「姐姐……」
听见王科长的话,彭娜又哭出声来。
王科长继续说:「你们要想救她,也很简单,只要和我合作,我就可以把她从
下面放出来,让她穿上衣服。
好了,我们到里面详细谈。」
一个男人打开「14号审讯室」
的门,秦曼芳和彭娜跟着王科长走了进去。
这是一件很大的房间,有好几盏大顶灯,和下面的地牢比起来,明亮多了。
四面的墙由巨石砌成;房间里放着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其中面对办公桌放
着的两把椅子很笨重,看上去是铁制的;墙角有一个大铁柜,铁柜旁,则是一张矮
桌子,桌上装有几个铁环,和秦曼芳她们刚才在地牢里看见的那两张矮桌一模一样
。
王科长用手一指,示意秦曼芳和彭娜坐到办公桌前的铁椅子上。
两人坐下后,发现这铁椅子是固定在水泥地上的,无法移动。
王科长坐在办公桌后,仍然笑瞇瞇的,开始说道:「彭媛是外国间谍,想必你
们两个都知道……」
「不!不!」
秦曼芳着急地插嘴说,「你们一定搞错了,小媛不会是间谍,她在国外大学里
工作,这次回来,是来谈投资项目的,顺便参加我小女儿的毕业典礼……」
「我们怎么会搞错」
王科长仍然笑嘻嘻、慢悠悠地说:「我们注意彭媛很久了,她这次回来,名义
上是谈投资项目,真正的目的是要刺探我军在J省的一个机密基地。
她一回国,就被我们盯上了。
等她到J省开始进行特务活动时,我们就逮捕了她。」
秦曼芳这才明白,为什么彭媛离家后,来了两次电话就再没有音讯,原来那时
她已被捕。
秦曼芳想:不知彭媛被捕后是否马上被押到这里,她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水牢
里被关了多久「彭媛被捕后,很不老实,一直不肯交待罪行,因为这个,她也吃
了不少苦头。
她刚才被关在下面铁笼子里的样子,你们都看见了吧你想想,一个大姑娘家
,被剥光了衣服,像条狗一样锁在笼子里,下身还泡在臭水里,多难受,几个小时
下来,屄都泡得发白了!」
王科长的话里,突然夹带了脏字,秦曼芳和彭娜都吃了一惊,彭娜更是脸也红
了起来。
但王科长仍是那副笑瞇瞇的神情,好像用那个脏字在这里是很自然的。
他继续往下说:「就是从水里出来了,关在小号里,也好不到哪里去,老鼠在
身上爬来爬去,你女儿又戴着手铐,想摀住屄洞屁眼不让老鼠钻进去都办不到。」
王科长笑了,而秦曼芳和彭娜则开始哭泣。
「小号里说不定还有臭虫、跳蚤,或别的什么蛇虫百脚,你女儿的手被铐在身
后,身上又光光地没穿衣服裤子,只好干挺着任咬,咬疼了没法揉,咬痒了没法搔
,白天黑夜都不能睡个安生觉,多苦啊!」
看着秦曼芳和彭娜不停地哭泣,王科长笑瞇瞇地继续说道:「至于审问,就更
别提了,我们这里的兄弟脾气不好,抓来的犯人不肯招供他们就要打。
你女儿不老实,可没少挨打。
有时候,几个大男人把她剥光了吊起来,用鞭子没头没脑地抽,她被打得那个
惨呦,连我看了都替她难受。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她自己不肯招供,怪谁呢有时候打完了,他们还要在她
身上找乐子,咳,我就不说了……」
听着王科长的下流的描述,秦曼芳和彭娜又羞又急。
彭娜叫道:「你们怎么可以打她这是犯法的!……」
「犯法」
王科长又笑了:「你个小丫头懂个屁!进了我的门,我就是法,哪个不听话,
别说打,杀了她也没人来找我!」
秦曼芳泪流满面,颤声问道:「……什……什么叫『找乐子』
……」
「哈哈哈哈,」
王科长大笑,「我说你这么老了,怎么还装清纯。